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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如懿传同人文|| 贺完结一周年 || 皇帝视角向 ||

 
 
如懿去世后皇帝视角⚠️ 
可能ooc⚠️ 
以原著中皇帝在如懿死后的某年忌日大病一场为前因⚠️ 
但依旧沿用剧版设定(如青梅竹马、火妃变疯妇)⚠ 
可以当作红荔的自言自语⚠️ 
 
 
 
 
年轻的格格在角楼一侧寂寞的等候,以手托腮遥遥望向那片红墙黄瓦,目光漫无目的地定住。她维持这样的姿态很久了。 
 
直到有一道人影近了,更近了,她的视线无所阻拦,放肆的打量过去,终于再不能绷紧脸颊,同来人一并露出了笑模样,也不知是谁先笑的。 
那人顿在她身前,面上很规矩端严,眼神却是柔和的,他开口:“青樱。”多亲昵。 
她应声点头:“弘历哥哥。 
 
 
| 正文 | 
 
 
 
皇帝的一场高热风寒突如其来。 
 
他素日其实是位再康健不过的老人,如今也只好镇日委顿在榻间,昏昏沉沉。内监总管李玉自暖阁退出来,鼻腔乍然吸入一缕天地间的湿冷雨气,伴随圣驾病榻徘徊的药苦气得到瞬时的清明,这种清冷宁静,让他擅自想到些什么。 
 
视线沿屋檐画梁向上看去,雨幕稀稀疏疏砸落廊下,立时有与青石碰撞的碎声,惊起屋内皇帝一声沉闷的咳嗽。 
 
皇帝自病后不准李玉支会嫔妃们前来探视。因着居高位的那位娘娘心疾多年深居简出,其余人等一律呈现出一类可靠的平静安分,这样微妙的平衡,沉甸甸横亘在红墙里,制约着往事流淌,将旧情旧恨一并在乾隆三十年埋藏下去。 
李玉蹬过靴下的污水,不敢翻尸倒骨去细想皇帝这场病由,正如他的膝盖因昔年在王钦手下受跪罚所遗留的后疾——天寒地冻或淫雨绵绵之际总隐隐有痛,仿佛有位故去者的音容笑语伴着药粉清香,飘渺远去,难以提及。 
 
皇帝病中呢喃辗转反复,神思却意外的很清明。 
如懿去的决绝,他也在三分大恸后学她的决绝,这样的两厢斩断连从前的太后也颇有微词,皇帝不以为意,只是在如此赌气过后,偶尔想到她时也一并模模糊糊了,有如隔雾看花。 
其实花易凋零人会老,可记忆里的常开姿态,总是略过了颓败时刻,停留在盛放时节。 
 
最后那几年,如懿总是不快乐的。 
 
皇帝因着生母低贱,少年时代寄人檐下,最是心细敏感,这样的敏锐刻薄伴随他长成一位英俊多情的青年帝王,和她同行的年月贯穿卑微与荣华。 
 
后来他们又一起走过很多年,即便情裂时,他也一如既往的确认这当中的欢愉喜乐是真,戾气怨憎也是真,他起先常能感知她的痛苦孤单,到后来他只觉得花影重重,许许多多温柔正好的人与他分享欢喜,她那些沉重浓厚的情绪,总是烧成汪洋江海阻开二人,隔绝至窒息。 
 
每每这时,他会烦闷的在记忆里翻觅从前,一一按头如今,到底是物是人非。 
甚至会负气想到昔年那柄玉如意,假如从一开始就彻彻底底交付青樱,她的清冷直爽,是否从伊始就会成为与他言语逆上,分庭抗礼的底气? 
毕竟她从来也不是什么柔婉恭顺的影子,永璂的到来,不就系着她与他之间的一场难堪,只是被这小小软软的骨血轻而易举掩过。也或许正因为这缘故,这孩子谁的性情也不像,却还是很温和孝顺的。 
 
大约在他们共同有过的孩子里,永璂是她独自度过漫长岁月得来的第一捧果实,正如春日里第一蔟花蕊,她曾经以为毫无期冀的期望,终于得以上苍垂怜。 
他自然也是很高兴的,当下才会说出:“此子可续基业,便取名永璂。” 
 
只是后来,后来。 
他还会想起璟兕和永璟到来时的喜悦,然而缘分短暂,两度失去,终于耗尽她眼中所剩无几的光。 
皇帝的难过不及为母亲者纯粹,夹杂的多了,如懿也不是看不明白,所谓夫妻一体,其实有时也不完全,譬如伤心之余,二人的心思总是落不到一起的。 
 
待过两日去瞧她,人是显而易见的沉郁下去。如今二人都上了岁数,就连失子之痛也并非头一回尝,痛极也唯有两只漆黑眼珠定定的。为着还未睁眼就夭折的小儿,她几近怒目切齿的提及追根究底。皇帝既悔且恨,脑中乍然响起产婆田氏所阐述的恶行,登时口齿生寒。争执几句后她面色愈发难看,他连带着心也凉薄了,甚至会想这到头来竟是因果报应。 
他还有那么多孩子,稚嫩的、长大的,未来也会常有婴啼响彻紫禁城。皇帝固然心痛,对于来日却也有许多展望。 
 
于是才落雪的光景,成为帝后经年不睦的发端。永璂年纪渐长,虽然比不得其余人见皇帝次数多,却也好过翊坤宫长久以来的冷遇,每逢请安总不忘提及母亲。他淡淡应过,只当这是长久以来的力竭,总归全都变了。 
 
时隔不久适逢容嫔入宫,他是一味苦求不得,如懿也总恹恹的退避三舍,然而她人在其位,其实多半时候是退无可退的。尴尬之余,皇帝不免愤愤:她是他的妻室,所以夫妻合该同心,他命她入主中宫一人之下,难道皇后不该顺服?可他遥遥看去,那个拥有清冷面庞的人一次、再一次用寒浸浸的眼回应他,他总想不通。 
既想不通,自不必再想——直至凌云彻与她那一点不可说的苗头被有心人整理奉上,呈到眼前,终于为积年累月的怨气寻得一线索引。 
 
皇帝扪心自问,倘若将这般全须全尾的证据放到数十年前,他会猜忌至回味,将它咀嚼的烂透了查遍了......然后呢?然后那时的娴妃,不还是为莫须有的罪名落入污泥,难以自拔。 
 
哦,那时陪着她在泥潭深处的,只怕还有凌云彻。而他在哪?皇帝险伶伶的回溯往昔,仍然心悸。 
仿佛那时上方的天幕都有无形禁锢,年轻人处处受掣肘,处处为难,那年月里的青樱是他争来的选择,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是他,直到他属意她登临后位。 
 
时过境迁,如懿已贵至中宫,更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且她言行举止总是清正坦荡的——过去他最爱这缕清刚气,眼下却在猜疑之间,不可避免的生出一阵狭隘的愤怒:是否她这些时日的不愉快与不体面的冲撞,皆裹挟着一味隐秘、压抑的苦恼? 
 
然而又因自知狭隘,所以即便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全信。 
 
是了,没错了,其实早有隔阂,从前往后她危难困苦时,想的怕也不全是他了。念头如电转过,如同自食苦果。 
 
这一年流言的封存,是以凌云彻的死去作为截点。 
 
永琪仁孝,报来这般音信时言辞拿捏亦十分稳重。皇帝以旁观者姿态不屑的想,总归不是他动的手,是以她稳坐后位,也哪里犯得着亲手了结这桩荒唐事呢? 
 
只是如此一来,两人倒是连面对面也无话可说,有也只是一味给对方难堪,倒也就把日子消磨过去了。久而久之,甚至会疑心大半生都是如此走过,那些举案齐眉的誓言只存在于青年人笃定的口吻中。 
 
两人终归是要勉勉强强做一对夫妻的——兴许真要待到百年过身以后,他们名正言顺合为一坟,到那时境地,才好将前生恩恩怨怨一扫而空,来世也可不必再形同陌路,教世人谁不夸一句不离不弃。可真要到了那时,任谁也听不见了,只余黢黑墓道内终日幽风回响。天家贵胄,凡夫俗子,仓仓促促的一辈子到底也没什么不同。 
 
然则如此荒凉的圆满景象,是支撑着一个人最初走来的心愿。于是再往后的岁月成了让皇帝半生费解的心结,蜷缩在记忆一角被灰尘覆盖埋没。 
 
因着她弃世时他还在木兰,回来后李玉着人收拾呈上几样物件,他倒是一一过目过——却只觉得喉咙里钝钝酸酸的,不能释然。 
太迟了,既绞了头发还了册宝,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只怕连同魂魄也早已逃出高墙。画像被她亲手裁毁,郎世宁称不愿复原;留下的只言片语,都尽数给了永璂。皇帝没什么可讨的,所以捡去她留下的绿梅养了数年也不见花开,着实叫人灰心。 
 
只是曾有关于这盆绿梅活过的记忆,皇帝依稀记得,就像他总眷恋他们尚在少年时的情意——热烈诚恳、奋不顾身。 
 
因而这几年再想到她时,不外乎还是花红柳绿的鲜活模样,正如他偷偷收藏的小像、乾隆初年花样的绣帕,追忆并快乐着。 
 
绕开落满尘土的灰暗过往,他已经老了,平日很不愿去想伤神的憾事,眼下却有积年情绪涌上心头,令皇帝病中沉睡也不由地紧缩眉头,是个很软弱的模样。 
 
伺候的奴才进来几拔,又流水般踮着脚尖离去,待到李玉视察时,一室静谧,唯余皇帝的吐息起起伏伏。直到殿外雨声渐弱,天色由明转暗,李玉守在一旁,也是疲倦。 
久到四下无声时,他听见皇帝近乎梦呓的念出一个名字。 
也只能是梦呓。 
 
李玉侧过头,却见灯火帘幕掩映后的皇帝已经醒了,只是怔怔的不知醒了多久,也不作声。忙三步并作两步奉了茶前去,他暗怕皇帝病中体虚,人是被梦魇着了。 
皇帝伸展僵麻的肢体,胸前握着绣帕的手心有汗沁出,李玉扶他起身时当作没看见手中的那抹娇色。如此发过一通汗,皇帝才略略感到舒适些。 
 
皇帝道:“几时了?” 
李玉低声道:“回皇上,刚过酉时。” 
“哦。”皇帝答非所问:“今儿是七月十四。” 
李玉不敢言语。 
“七月十四......”皇帝的尾音温和落下,散在乾隆三十五年七月十四日的漫漫长夜里,而他目光所及之处,枯死的绿梅寂静如常。 
 
此事于皇帝后来的浩瀚岁月里只是一滴露水、一粒沙砾,天明后无从寻觅。到嘉庆四年正月初三的寒夜,已是太上皇的贵人在合眼前即使无限留恋,满目依旧是苍凉的枝桠,一如它真正的主人曾给予他世间最平静的诀别。 

伴随生平诸多完满与遗憾,他渐渐沉入永恒的黑暗。 
 
 
 

END 
 
 
 
碎碎念:没有为渣龙洗白的意思 单纯以我自己的角度构想一下这男人后半生想起如懿时是什么态度情景~嗯 这个人应该是不忘在回忆中也美化一下自己的~恭贺如懿传完结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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